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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提刀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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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提刀捉奸

◎“你可憐可憐我好不好?”◎

黑暗織造的繭房寸寸破碎,刺目的白光一閃而過,洛越伸手捂了捂眼睛,待炫目的光褪去,她發現自己置身於一條街道上。

一群身穿家丁服飾的人正裹挾著她往前走,每只鬼臉上都洋溢著興奮的色彩,仿佛是要去做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

領著人往前走的是一個衣著招搖的女子,手裏提著一把菜刀,氣勢洶洶地大步往前走,頗有要前去宰豬的架勢。

洛越越看越覺得這人眼熟,仔細思索一番後才挑了挑眉,心道:“花娘怎麽也來了?”

這艷鬼境怎麽像是個熟人團建局?

她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穿的也是家丁服,便一邊跟著這幫小鬼往前走,一邊四下張望尋找晏深的身影。

幻境破解後,他們會被隨機送到其他正在進行的幻境中,在其中扮演一些無關緊要的小角色,等流轉過所有幻境,就可以從中離開。

所以他們可能不會進入到同一幻境中。

她落在了人群最後面,剛失落地嘆了口氣,一雙手就從後面纏上了她的細腰。

經過這麽多天的廝磨,她早就熟悉了他身上的氣味,緊繃的神經瞬間放松了下來。

長街盡頭,人群熙攘。

他的吻不由分說地落了下來。

洛越被他身上的熱度熏紅了臉,忙偏頭躲避他的唇:“這麽多人在呢。”

“只親一下。”他在她耳邊輕聲開口,帶著點可憐巴巴的哀求。

洛越無奈地摸了摸他的腦袋,飛快在他嘴上啄了一下。

“幹什麽呢!”兩個小鬼兇巴巴地回頭,“還不快跟上!”

“走吧。”她握住他的手,朝著人群前進的方向揚了揚下巴,“有什麽事出去再說。”

月圓之夜安穩度過,她也徹底恢覆了清醒,想起在上個幻境中被夢境和卷軸搞得神經恍惚的自己,她只覺得胸口發疼,仿佛被羞恥的藤蔓緊緊纏住了,讓她幾乎不敢面對他。

但眼下實在不是個剖白內心的好時機,有再多的疑問和不解也只能按下不表。

晏深乖巧點頭,順勢扣住她的五指:“好。”

花娘領著浩浩湯湯一群人殺到了一戶人家的門口,伸出一根纖細的手指,點了點身旁的一個小鬼:“你,去叫門。”

小鬼清了清嗓子,走到門前就開始死命地拍門環,扯著嗓子就叫:“奸夫□□,還不快——”

花娘無語地拽住他的後領,將人一把扯開,飛起一腳,踹開大門,提著菜刀就走了進去。

“這架勢……”洛越瞠目結舌地看著女子窈窕的背影,把後半句話咽回了肚子裏。

好像去捉奸啊。

後面跟著的一幫子家丁一窩蜂地湧進了小院裏,然而礙於花娘的火爆脾氣,誰也不敢走到最前面,只能推推搡搡地在正屋門口紮堆,個個踮起了腳尖等著看好戲。

晏深將洛越牢牢護在懷裏,避免旁邊看熱鬧的小鬼碰到她。

洛越對他粘人的種種行徑接受良好,眼下她又急著擠到屋裏看熱鬧,便從玉牌中拿出了一張冰凍符,看準時機往其中註入幾絲真氣,猛地往門口的地上一甩。

“哎喲,好滑!要摔活鬼啦!”

“別拽我,別拽——啊!”

“誰的臭腳丫,踩活鬼了!”

“地上怎麽突然結冰了,快滑到那邊去,快!誰推我了,好生討厭!”

門口一堆小鬼扮演的家丁被冰凍符鬧了個人仰馬翻,洛越拉著晏深趁機從中擠了進去,在跨過門檻的時候,晏深似乎突然腳下一滑,連帶著她也差點倒在地上,好在他及時箍了一把她的腰身,讓人倒在了自己身上。

洛越摔倒時,嘴唇擦著他的下巴過去了,聽到他悶哼了一聲,忙從他身上爬起來,關切地問道:“有沒有摔到哪?疼不疼?”

原本按照卷軸的指示在屋內劍拔弩張的三人:“?”

晏深握著她的腰,不讓她徹底從自己身上離開,抵在她耳邊低聲道:“好疼。”

“哪裏疼?”洛越掙紮未果,明白這人估計又是故意的,便伸手撫上他的臉頰,挑眉道,“是不是要親親才不疼?”

晏深見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也不臉紅,在她頸側蹭了蹭,雲淡風輕地“嗯”了一聲。

呆若木雞的信風回頭看了一眼畫念霜,眼睛瞪得溜圓,似乎在無聲地質問:“這是誰?這是誰?為什麽長得和執印一模一樣!”

畫念霜唇角抽搐了一下,轉頭往窗外看去了。

“別鬧了,快起來。”洛越捏了捏他的臉,覺得不能一直這樣縱容他。

晏深這才站起身,然後從善如流地將人再度圈回了懷裏,像極了一個片刻離不了藥的成.癮病人。

花娘收斂了笑意,將手裏的菜刀猛地往木桌上一劈,鋒利的刀刃瞬間入木半寸。

她擡頭看了一眼虛空中的卷軸,又用餘光瞥了一眼窗前孑然獨立的畫念霜,冷笑道:“劉夫人好雅興,不知請我夫君來此有何貴幹?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傳出去不嫌難聽嗎?”

畫念霜頭也不回地說道:“有要事商討。”

“什麽事?”花娘往前一步,擺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

信風倒像是本色出演了那個窩囊廢丈夫,縮著頭不敢多嘴,一點一點挪到了晏深身邊,瘋狂沖著他使眼色。

未曾想晏深看也不看他,反倒是洛越察覺到了他的小動作,探究搬沖他看了一眼。

信風楞了一下,臉色頗為怪異。

不是說執印一心為亡妻守身如玉,從來不近女色嗎?這個女子又是從哪冒出來的?還惹得他這樣癡迷……難道他的亡妻不曾入輪回,反而成了這艷鬼境中的一只鬼不成?但是從這女子身上又看不出絲毫鬼氣,反而像個不曾修行的普通人。

難不成千年的鐵樹開了花,他們執印的感情也煥發了第二春?

晏深涼颼颼地瞥了他一眼,打斷了他的遐思。

信風打了個噴嚏,從自己的靈囊裏拿出一包瓜子,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

洛越揚了揚眉,接過瓜子,沖他莞爾一笑:“謝謝。”

信風忙擺擺手,然後就看到自家執印非常自覺地開始用手給這個不知名的女子剝瓜子,有那麽一瞬,他感覺這世界有點瘋得不輕。

另一邊對峙的二人則完全陷入了私人情緒中。

畫念霜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薄唇輕啟:“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花娘冷笑著重覆了一句,剛想說什麽便被卷軸截斷了話頭,按照指示嘲諷道,“好一個與我無關。難不成非要等到劉夫人和我夫君滾到床上才與我有關嗎?”

信風抓了抓腦後的頭發,一臉窘態地往角落縮了縮。

他這是做了什麽孽,居然被安排到了這麽一個幻境中,還夾在這兩個姑奶奶中間,搞得裏外不是人,要是真按照卷軸走下去,他壓根等不到最後的同歸於盡了,這倆人一人給他一個嘴巴子,他就能當場斃命!

後勤怎麽能上戰場呢!

天殺的,他只是來雲山送信的啊!

畫念霜靜靜地看著她,細眉微微蹙起,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晚輩。

花娘最受不了她這種目光,忍無可忍地走到她面前,冷笑道:“你永遠是這樣,一副什麽也不在乎的模樣,仿佛什麽也入不了你的心。既然如此,當初何必來招惹我?”

她微微揚起頭,眼中有晶瑩閃爍,像是枝頭一簇含苞沾露的紅梅。

洛越有點震驚。

十年前她和花娘打交道不多,多是在去找祁嵐時隨口聊幾句,對方在她心中一直是一個瀟灑豁達又風情萬種的形象,她從沒想到,花娘還有這樣一面,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喋喋不休地向大人尋討一個解釋。

“當年是我學藝不精,一時不慎害了你。”畫念霜嘆了口氣,目露疲憊,“這麽多年過來了,你也該放下了。”

“何況那幅肖像畫的術法早就解了,後來困擾你的只是你的心病。”

“你知道我入通天閣後,給自己取的名字是什麽嗎?”花娘眼眸含淚,忽然笑了一下,卻沒再繼續說下去。

同為印主,她當然知道她的名字是什麽。

花惜畫。

畫念霜垂眸看著桌上的菜刀,語調很平淡:“你知道我回應不了你。”

“花花,你總該學著放下的。”

話罷,她轉身就要走,卻忽然被人從後面緊緊抱住了。

“這麽多年了,我努力過,可我真的放不下。姐姐,你可憐可憐我好不好?”

卷軸原本預設的結局是三人互相指摘,最後同歸於盡,眼下的進展顯然和原劇情相差甚遠,悲劇的結局難以達成,幻境便寸寸破碎了。

洛越在徹底陷入黑暗前偏頭看了一眼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側的晏深,伸手撥了撥他額前的發絲,心想這通天閣的企業文化真的是非常典型。

一個一個的都慣愛裝可憐博取同情,讓人心軟得難以拒絕。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面對他時她總難以冷靜思考,剛剛看了這麽一出,倒是從中看出了不少端倪,再去思索晏深的所作所為,發現這個人的小心思簡直是昭然若揭。

“親親。”

洛越故作冷漠地推開他的腦袋:“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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